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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仙门】南来苦热

去年CP为了申摊写的,写了啥已经忘记了……

人物关系试图写得很乱,但是没有成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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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仙门】南来苦热

 

 

——火炎昆冈,玉石俱焚。

 

 

 

 

 

 

倚情天回到故乡的时候已经是许多年后的事情了,大半个世纪过去之后这个国家已经和他离开的时候变得大不一样了。

来接他的人是邃无端,这个他印象中是垂髫小儿的孩子也已经长大,退休之后日子倒也过得舒适,时不时去西山的疗养院探望下表哥玉离经。

邃无端住的还是邃家祖上传下来的四合院,当年托了关系才得以保留,至于那些原木雕花早已变得残破不堪,早些年玉离经请了工匠重新修了一遍才有如今的模样。

修整完之后玉离经看着这老宅,对邃无端说,现在这工匠的手艺,怎么比亚父都不如。

邃无端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看着这老宅,对邃无端说,现在这工匠的手艺,怎么比亚父都不如。

邃无端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那时候君家还未被时代洪流裹挟,家境富足。玉离经五岁生日那年,君奉天和玉逍遥从玄尊的收藏室偷了一截金丝楠木,效仿着从西洋来的物件,给玉离经做了只玩具木马,细细打磨了上了层漆,脖子里玉逍遥还给它系了根红色的绸缎,打了个歪七扭八的蝴蝶结,说是洋人的玩法,拆了这个结就当是拆了礼物。

那只木马被玉离经保存得很好,直到后来邃无端来君家之后也玩过,就在院子里的石榴树下,阳光透过拳头大的青皮石榴伴着木马声,在青砖上咯噔咯噔地摇摆着。

可惜后来时代变迁,木马和蝴蝶结都失了踪迹,唯一的奢求就是希望它没被当柴火烧了,好歹留给他们一些念想。

 

倚情天早年上过战场,腿脚不利索,在这宅子里逛了一圈也觉着累了,可惜赣话王经过年岁的洗礼,功底依旧卓越:“侄儿,你知道——”

邃无端乖巧地听着,静默了半分钟之后神色丝毫不变:“不知道。”

倚情天得了无趣,悻悻然闭了嘴。

 

人年纪大了,总归有些眷恋过往。

倚情天在海外已经很久了,这次回来一是为了故友所托,二是白马秋水打听到君时雨的消息。

邃无端和白马秋水不熟,但是他们这几家人之间的关系就跟老屋横梁上挂着的蜘蛛网一样,沾染了尘与灰,打断了骨头,血肉还粘连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清也清不干净。

这合院在城中心,正赶上下班点,秋日的风带裹着饭菜味吹到倚情天的面前——这是他这么多年不曾闻到的气味。

倚情天拄着拐杖,腰板挺得直直地踏进了这座院子。

 

秋水赶过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本想第二天再过来看望倚情天,但是思及君时雨的消息,还是匆匆赶了过来。

倚情天年纪虽然大了,但是精神头十足,吃了晚饭还在堂厅看了会电视,就等着秋水过来。

白马秋水的身上带着点寒意,心知他这个没什么师徒缘分的师父着急的事情,就直接跟他说了明天跟他去见君时雨。

倚情天刚见秋水的时候还能稳稳当当,对笨重的老式电视机发出机械的声音展露了笑意。

秋水见到他这样,也宽了心,按耐下内心的苦涩,对他说,明天一起去见师母。

倚情天听了这句话,开心得像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拉住秋水的手,对他说着年少的时候第一次遇到君时雨的情景。

从少年心动的满心欢喜,再到被逐出师门后的迷茫,再后来局势翻覆,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这么多年,风吹风马远去,可是蓝雨情深终归无法再现。

秋水听到倚情天说:“其实终究只是个念想,但是我还是想来看看她,能看到她,总归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秋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倚情天在第二天起了个早,精神奕奕的模样,瞧不出刚坐了大半个月的船,漂回这片故土。

他翻出了年轻时候的衣服,一身黑色中山装,看得出年代有点久了但是保存得很好,针脚细细地缠绕在倚情天身上,好似这几十年无法割断的情愁。

走吧。

倚情天说。

 

他们的目的地是西边的山上,玉离经这日也跟着他们一起上了山。

三人算不上熟,但是绕了一圈之后,又是一家人。就像是一团纠缠的乱麻,找不到头也无法厘清,这几十年这些人都被缠绕在了一起,无法挣脱。

 

局势稳定之后,玉离经为他的亲朋好友们置办了这地方,风水不错,遥望着城区。

“就是有些冷清,义父可能觉得有些无聊吧。”玉离经对倚情天说。

“这地方也挺好的,玉逍遥那个家伙天天叽叽喳喳,吵得烦人,这样让大家都清净不少。更何况,这么多人陪着他,他总不会寂寞的。”倚情天笑了笑,拿着一束花走到角落的一块墓碑旁,取出准备好的清水与布头,为这块墓碑仔细擦拭起来。

玉离经经常过来清理,但是倚情天依旧擦得很认真,好像要把这几十年的思念都印刻到这块墓碑上,浸透到底下埋的那个人的心中。

“……后来局势不怎么好,时雨姐姐和你分开之后就上了战场,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还是亚父——”

倚情天点了点头,说:“侄儿,你一边待一会,我和时雨说说话。”

玉离经沉默了一会便转身了。

 

倚情天没有什么形象地坐在地上,看着一个个墓碑安安静静地伫立在他身边,墓碑上的名字都很熟悉,心中只留一股解脱般的释然。

故土难离。

 

 

然后他靠在君时雨的墓碑上,想到他年轻的时候,当然还有这群墓碑的主人还活着的时候。

那是对他而言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玉逍遥今日心情很好,伙同君奉天翘了课,在香肠摊上大展拳脚。可惜君奉天半路被他爸叫了回去,说要去上拉丁文。

玉逍遥想了想,他们这地方,只有一个拉丁文的老师,还是个传教士,心怀圣光。玉家也让他去学了一段时间,君奉天去学拉丁文,以后抄作业倒是个好帮手。

想着以后快活的时光,感觉手里的叉烧包都越发甜蜜了起来。只是走路的时候心思过于繁复,没注意到路上的坑,为了防止手里的叉烧包和地面亲吻,逍遥哥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稳住了自己。哦对,basiare,拉丁文老师前段时间还教过这个词,没想到有了现学现卖的机会。

“哎呀,怎么这里有个大坑。”玉逍遥把叉烧包放到怀里,拍了拍衣服,扒拉开这堆草杆,结果发现这个草垛里有一个大坑。

这个深坑入口不大,玉逍遥本以为是猎户挖的陷阱,好奇心让他踏入这个土坑,结果进去之后发现别有洞天。踏入之后发现是一个很宽阔的洞穴。

“哇——”

玉逍遥没有忍住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你好——有人在吗——”玉逍遥对着明显有人居住的洞穴扯开了嗓子。

洞穴深处那个披头散发的人好像被惊到了,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了起来,似乎是恐惧这个地方被外人发现。

玉逍遥缓缓地凑了过去,一股陈年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凌乱的长发下也看不到他的脸,只有一副黑色的面具。他忍不住说道:“你受了好多伤,需要我帮助你吗?哦对了,我是仙门弟子玉逍遥。”

玉逍遥虽然是玉家长子,但是早些年拜入了云海仙门,和君奉天并称为“奉天逍遥”,时常在乡里之间行侠仗义,帮助村民抗击流寇,在本地的声誉倒是真的不错,基本上所有人都有听说过他。

只是不知道对方——

玉逍遥的思绪被对方一生惊呼打断了:“你就是玉逍遥!”

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与震惊,细听之下,甚至还有一丝惊喜。

“对啊,我就是玉逍遥,没想到逍遥哥的声名远播嘛。”玉逍遥不禁点了点头,称赞自己。

看着对方想触碰自己又不敢伸手的样子,玉逍遥从怀里掏出被他保护得很好的叉烧包,递了过去:“吃过这个吗?人间名物,叉烧包!”

面具人——小心翼翼地把叉烧包托到自己的手里,又看着玉逍遥,对方回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叫什么名字?”玉逍遥问。

“……末日十七。”

——不该这样的,不应该说出来的。末日十七这么想着,这是违反父亲命令的行为,可是为什么心还是跳动了呢?那个被任务掏空的心脏,为什么一下子有了真实存在的感觉呢?

“这名字真有特色,那我就叫你十七吧。”这名字一听就有大问题,玉逍遥想着。

“——”末日十七突然后悔了,觉得不应该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面具下的脸一下子变得异常苍白,可是在听对方叫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又克制不住地回了声:“好。”

 

玉逍遥回云海仙门的时候默云徽正趴在桌上涂鸦,用的画材也是舶来的东西,小孩子手劲小,握不住毛笔,君奉天就拿了漂洋过海而来的画笔给默云徽画图。

玉逍遥脚步轻快地凑到默云徽跟前,看他画画。默云徽抬头一看是玉逍遥,有些气恼地用双臂盖住画,不让他看。

“我们的小默云是在画哪个英俊潇洒的帅哥呀!”

“反正不是画你!”说罢,啪啪啪迈开步子跑开了。跑到门口的时候又躲在门柱后,瓮声瓮气地问:“你今天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

“嘘——大人的秘密,小孩子不要管。”

“你——!”默云徽气结,扭头就跑开了。

玉逍遥笑着摇了摇头,给默云徽收拾了桌子,拿着画好的画走入内室,对着正在看书的君奉天说:“给,英俊潇洒的帅哥,你的小师弟带给你的画。”

君奉天笑了笑,把那几张画夹进了他们两人专门为默云徽做的画册里。

 

至此之后,玉逍遥就时常去这个山洞里,就跟蚂蚁搬家似的,慢慢吞吞地把末日十七逐渐往外拉扯。

后来有一天,玉逍遥对末日十七说,他要去干一件大事;又对他说,玉逍遥要带末日十七吃遍全世界的饭店;还说,末日十七应该走入阳光照耀的人世,不如给他取一个非常好听的新名字,叫永昼——

然后,玉逍遥就消失在了末日十七的世界中,留给末日十七的只有那个他想象中的曙晨,真正的玉逍遥,不曾回来过。

 

非常君来到君家的时候君家正在进行激烈的争吵。

君奉天算得上是被君轩辕精心呵护长大的,他的母亲劫珠也是个大人物,忍辱负重下家给君轩辕,生了孩子后也未被母爱这种生物本能俘获,只是安静地蛰伏在君家,后来有一天,猛兽终于还是伸出了她的爪牙。

非常君看着那对父子的争吵,又想到他名义上的姨母,心中不免嗤笑,然而还是维持着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走了过去,就站在木雕花的门口,静静听着。

听了一会便也觉得无趣。

君家给君奉天请了私塾先生教他四书五经,刚过了孩提启蒙时候,世道变了,外面大陆的人坐着船带着大炮轰隆隆冲了过来,前朝倒了,君轩辕这个人也学着舶来人的习惯,给君老师请了外来的家庭教师,说是传教士,本地语说得不好,但是教君奉天代数、几何、物理、化学,这倒是随了君奉天的兴致,还学了那虚无缥缈的哲学与现代政治。

现代,是的,君奉天看着这个由几个字母组成的单词,心潮澎湃。

可惜君奉天生长的环境却不允许他拥有这番热忱。

君家家主说,往后的岁月里,这个大宅子、这个大宅子里所有的人,甚至是这一方土地上的所有财富与人都是留给他的。

君奉天斩钉截铁地说,他不要。

他把这些财富视若敝履,门外的非常君讥讽地抿了抿嘴,又恢复了他来时的模样。

君轩辕深吸了一口气,按耐住了脾气,问道:“那你要什么。”

君奉天沉默不语,他什么都不要,他就想要离开这个禁锢他的地方,跑得远远的。

 

非常君站在门口,看着内里一片沉寂,转了头,又看到院子里粉色的桃花开得正艳。春日微暄,午后丝丝缕缕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在这个深宅里蛰伏多年的冷寂竟然也被挥散不少。

屋内那对父子不欢而散。

君奉天和非常君擦身而过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君奉天对于他这个表哥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非常君是他好友玉逍遥的朋友,平日里一起吃过饭,和和气气的一个人,好似没什么脾气,在玉逍遥和他的同僚地冥争执的时候,也只是在一旁劝和。

除此之外,没有太多的印象。

 

君奉天没有回头看非常君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非常君敛下了眼,抬脚跨过了门槛,关门的时候把满室的阳光关在了门外,身上的那股冷寂又回来了。

 

君奉天和玉逍遥约定的地方是火车站,他们要北上去拜访一位教授。对方难得来一趟,诸事繁忙,却也是抽空来见他们一面,为他们说说他过去几年周游世界的体验。

君奉天对玉逍遥说,这次拜访之后他不会再回君家了。玉逍遥震惊了一下,想了想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沉默了半半响,问他有没有做好打算。

君奉天点了点头,说,要去德风古道。

“不错不错,再见面就是大法官了吧。”玉逍遥拍了拍君奉天的肩膀,称赞道。

 

临上火车之前,玉逍遥感觉一道粘腻的视线盯着自己。

火车站接人的、送人的、远行的、归途的,接踵而至,人头攒动中人脸都看不清,更别提看清是否有人在看他了。玉逍遥怂了怂肩膀,拎着行李上了火车。

呜——

涌出黑烟的巨大铁皮疾驰而去,渐行渐远。

末日十七又戴上了自己的面具,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有人一袭蓝衣,在地上踩灭了烟蒂,嘲讽地想着这三个人。

 

倚情天是来找恋人的。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外表的冷酷的人竟然接二连三地被同一家的人给骗了。

非常君——哦,我们该称呼他为越骄子先生,越骄子先生端着一杯红酒看着舞会角落里的倚情天,没忍住笑了出来。

“非常君啊非常君,你这个,唔——亲戚是吗,真的被你家的人荼毒得不轻啊。”越骄子自言自语,看着倚情天和薄樱魅影师对呛,有点期待对方知道薄樱魅影师身份的模样。

“可惜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哎——世道艰难啊。

这世上还有比非常君更疯狂的人吗?越骄子发出善意的疑问。

哦,有的。

越骄子看到一头金色长发的人迎面走来,为自己的问题找到了答案。

“嗨~我的老朋友,好久不见,你竟然还活着。”

对方听到越骄子的声音,笑着回答:“永夜剧作家的好朋友,人殊越骄子都还活着,我怎么会忍心留你一人独活呢?”

“呕,好恶心。”越骄子作出呕吐的姿态。

“彼此彼此。”永夜剧作家回道。

两人默契地寒暄完之后开始聊起了“正事”:“好友,情天和薄樱魅影师,哪个是你的人?”

“耶~你话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只是合作关系罢了。”

“那某人可要伤心了,人家可把你当作好朋友的。”

“朋友?有意义吗?”奇梦人不置可否。

“谁知道呢?不过毕竟还有真朋友的嘛,比如奉天逍遥。”越骄子说话的语气突然一下子变得低沉了下来,轻飘飘地凑在奇梦人的耳旁。因为距离太近,呼吸吐纳之间,越骄子似乎看到了奇梦人青色的血管。

如果这时候给他划上一刀,是会结束恩怨还是给这场繁复的局势火上浇油呢?

越骄子蠢蠢欲动。

奇梦人呵了一声:“怎么,迫不及待想见你的好表哥了?”

这家伙真的很令人讨厌——奇梦人和越骄子同时想到。

 

君奉天回来的原因是因为家庭变故。他的父亲君轩辕突然得了急病,来势汹汹,等他回到故乡的时候,君轩辕已经撒手人寰了。

虽说是急病,但是君家当家人的白事也不是什么小事,人来人往的,君家上下都忙不过来。

地冥和非常君也是君轩辕的徒弟,自然也是前来吊唁。

二人面上不显,就是玉逍遥看着地冥哪哪都不对,好好的一个人就喜欢在头上染乱七八糟的颜色,看得他心烦。

还是好友非常君好。

玉逍遥这么想着。

不过虽然和地冥不对付,但是恩师的亡故日还是让玉逍遥感到情绪低落,也没什么心情和对方呛声,只希望安安稳稳地送走这尊大神。

这三人皆是君轩辕门下弟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管家拿了张纸,又喊来了君奉天,让这四人端端正正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说以示和睦。

只要地冥的脾气一天改不了,他们就一天不能和睦,玉逍遥想。

签完之后非常君看着四人的名字安安稳稳地躺在一起,只觉心中一股愤恨汹涌而出,而后看到君奉天那张疲惫的脸,又按耐住了。

 

 

日间吊唁的人多得差点让君奉天应付不过来,不过晚上总算是松了口气。

玉逍遥在外头帮他接待客人,君奉天走进了书房。君家的书房在君奉天走后成了封闭的场所,就连默云徽也没有进入过,只有君轩辕偶尔来看看。或许是许久未有人进入,书房的空气并不好闻,一股陈年的腐败气息萦绕在君奉天的鼻尖。

几案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指腹轻轻擦过就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君奉天坐到椅子上,诧异地看到桌上竟然摊开着一本书。

书页泛黄,有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但是这个自己又熟悉得让他诧异:这分明就是他父亲的日记!

“玉逍遥!”君奉天朝窗外大喊一声。

日记上写的末日十七,明明白白写着,是拿玉逍遥的基因克隆的,这事必须让玉逍遥知道。

玉逍遥闻声而至,等他看到日记上的内容,感觉脑内有什么东西在爆炸,封锁的记忆重开了门锁,记忆中那张面具又出现在了面前。

来不及细想,只听得外头一声轰隆,玉逍遥只觉脑内脑外共震,把他人都要掀飞了。

 

管家匆匆而来,惊慌失措地大喊:“不好了,镇上的火车站被炸了!”

还未离开君家的访客一片哗然。

“是谁干的!难道打过来了?”这年头,最怕的就是那些外边来的人打过来。

众人先是恐慌了一阵,而后又有人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不是外边的人干的!是人觉、是人觉非常君!”

君奉天听闻这个名字,会想起那本日记上记载的关于非常君的遭遇,竟有一丝恍惚。

 

为什么?

 

君奉天带着这个疑问和玉逍遥一起到了一片狼藉的火车站。

这场爆炸造成了许多伤亡,火车站也成了一片废墟,等大火熄灭已经是第二天晚上的事情。君奉天和玉逍遥到了废墟旁,残垣断壁下还有一些断裂的肢体。

玉逍遥捡回来一把破烂的鎏金伞,伞骨都已折断。

“这是好友的伞,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是啊,为什么?

君奉天心里隐隐有个答案,但是始终没有开口。

 

玉逍遥回去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接连失去恩师与好友,对他的打击有点大,可是他还记得去找末日十七,多方打探之后也没有消息。

有人说他流亡到海外,也有人说他又改头换面,成了另一个人,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众说纷纭。只是玉逍遥在后来的岁月里,再也没有见过末日十七。

 

后来过了很多年,玉逍遥和君奉天的亲人们都已经逝去,领养的孩子们也各自成了家,他们两人一直都住在一起。在这个不寻常的时代里,一个寻常的午后,他们家的门被强行破开,来人说他们家私藏古董。

“君老师,我们有点问题想找你了解”。来人措辞客气,但是语气和动作都不客气。

君奉天早些年在学校里教书,后来因为身份的原因遭了事,也不再教书了。

“学校已经停课,不应该再叫我老师。”君奉天一板一眼地回道。

“君奉天!有群众检举你家里收藏资本主义大毒草,有地主资产!”来人听了这话,也不再客气,语气马上冲了起来。

玉逍遥这个时候已经上了年纪,但是性子还在,君奉天这个时候没说话,但是玉逍遥忍不住了:“我们所有的财物都已经上交,搬来这里时是空着两只手的,怎么还能有毒草呢?书房里的书也都检查过,是老师从前的课本。”

来人恼羞成怒,骂道:“玉逍遥!有人揭发你和君老师是不正当关系!你们是包小倌!”

玉逍遥翻了个白眼,气得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要骂人。

君奉天拦住了他,慢慢走到书房门口,打开了门:“请查。”

来人不识字,但还是一通翻检,翻出了一本册子丢到了地上:“君老师!这是什么东西!”

君奉天捡起来,拍了拍灰,说:“对不起,是我小时候认字的书,这就烧了吧。”

玉逍遥看着那本册子,里面是他们四人在恩师亡故日一起签下的姓名,还有小默云儿时的涂鸦。

小默云走得早,比他们都早好几年,虽然也成了个皱巴巴的老头子,可还是他们两个师兄心中的小师弟。小师弟儿时的涂鸦总归是要留着的,只是这些东西,终归留不住。

对方一通打砸以后,终于从描花箱子里翻出一柄鎏金伞,金灿灿的,镶着金粉,只是半边烧裂了,黑黢黢的,早就不能再用。来人本来以为还能值点钱,又失望又生气,狠狠地在砸进他们取暖的炭盆里。

玉逍遥叫了一声,被火星子迸裂的声音淹没了。

 

邃无端对着倚情天说着过往的故事,有些往事这些做小辈的自然不清楚,但是倚情天还是了解一些。

君奉天和玉逍遥到最后都没等来末日十七,是因为末日十七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当年地冥的身份颇为敏感,非常君的炸铁路的疯狂行为让地冥趁机金蝉脱壳去执行另一桩君轩辕给的任务,临走前说会给倚情天写信,信常新,回信却一封都没有。

最后一封信上浸润着鲜血,说着道别的话。往后几年里,倚情天一直收到奇梦人的来信,就像他没有等到君时雨一样,倚情天也没有等回他的笔友。

倚情天把地冥托付给他的留声之耳和留蝶梦交给了邃无端,嘱咐他埋在玉逍遥的坟头里。

他现在可能有点累了,他想到。

倚情天靠在君时雨冰凉的墓碑上,回想起两人头一次见面的场景,一袭粉衣的少女,然后又回忆起倒在怀中的薄樱魅影师。

他是真的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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